下一刻,他才意识过来,这根本就是一个直截了当的主儿,登时就将所有的算计抛到一边,卢总虽然是玲珑剔透的心肠,但是骨子里,多少也受到了北崇人直来直去的脾气的影响。
所以他很直接地嚷嚷了起来,“陈区长,昨天可是没有下雨,我还把区里的皇甫书记和吴乡长请来了,还准备了两挂一万响的鞭炮,结果你没来……别人都笑话我呢。”
“这个,当时我真的有事……好吧,那咱俩抵了,”陈太忠也听说这事儿了,于是他很干脆地点点头,“想不想投资,随便你吧,反正我的态度很明确。”
“投资是肯定要投的,”卢天祥终于纳头便拜,也算是对得起陈区长的王霸之气了,事实上,在商场里戏过水的主儿都知道,只要跟对领导,想要赚钱真的是太简单了。
眼下这个大好机会,他绝对要抓住,而且年轻的区长都明说了,觉得上门上得有点委屈,他如果不能马上作出决定,这马屁就拍到马脚上了——决定投资的时候固然需要慎重考虑,但有时候时机就是稍纵即逝,由不得人犹豫。
不过,他的表态虽然很坚决,思路却是很迷茫,“振兴家乡是每一个北崇人的责任,有您这样的区长,我投资是没问题的,但是具体项目,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。”
这个反应刚还真有意思,陈太忠看得不但想笑,心里也禁不住生出一丝自得来:哥们儿这王霸之气,还真的不是盖的。
当然,这也只是一个小玩笑,陈区长已经看穿了对方的用心,想借我的势赚钱?
这个毛病可是不能惯你,陈某人不介意别人借他的势,但是能借他的势的人,必须得是熟人才行,陌生人那就得考验一下。
尤其是,他不想让卢天祥的投资,依附于政斧生存,比如说搞个施工队什么的,接政斧工程,他希望这位能投资到实体上,于是他问一句,“白凤鸣不是建议你搞水泥厂?”
“西王庄乡那里,相当排外,”卢天祥摇摇头,很认真地回答,“而且那个乡相对富裕,有见识过世面的人,他们对外来挣钱的人非常警惕。”
“同一个县的,还搞这么多摩擦,真是的,”陈太忠不屑地摇摇头,不过下一刻他就想到,北崇和花城还都属于阳州呢,可不也是斗得死去活来?
地域观念,果然是普遍存在于每一个级别,陈区长感慨一下,就决定不再为这种蛋疼的事情纠结,“你要去的话,区里会为你协调,如果不想去……一旦别人上了这个项目,我们不会支持你搞重复建设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卢天祥沉吟了起来,当然,这也许仅仅是一个姿态,大约十秒钟之后,他终于缓缓地摇头,“既然造福家乡,还是从本乡本土开始吧。”
“也行,”陈太忠点点头,事实上,他觉得水泥厂是个抢手的项目,投资也不大,根本不愁有眼光的主儿,“想投资什么随你,只要是正当项目手续健全,我都支持你。”
“那我尽快跟皇甫书记和吴乡长沟通一下,选个项目,”卢天祥笑着点点头,“选好之后,还要请陈区长指示。”
“唔,可以,”陈太忠很痛快地应承了下来,心说北崇人的地域观念确实够强的,以卢天祥这千万的身家,哪怕在国内最顶级的城市,也不怕做点小买卖了,可是一旦回老家投资,还是最愿意相信本乡的人,连本地的其他乡镇,都不太放心。
不过下一刻,他就意识到了对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,“你想请他俩来吃饭?”
“呃……”卢天祥的眼角抽动一下,才干笑着回答,“他们已经在路上了,您往小岭走的时候,白区长给我打电话了,要我在家等着……我是看到下雨了,才去找邻居下棋去了。”
这是事情的大致经过,有些细节就不用提了——卢总肯定是通知了乡领导,以弥补昨天的过失,不过这半中间的一场雨,又让大家有点疑惑,陈区长会不会第二次放大家鸽子。
陈太忠有点恼火白凤鸣私下乱传消息,不过转念一想,自己这大老远扑个空的话,想必会对此事越发地冷淡——老白这也是曲线救国的意思哈。
这恼怒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,下一刻,他就平淡了下来,想到小岭乡的党政一把手,禁不住哼一声,“他俩现在离得不远,是吧?”
“吴乡长好像家里有点事,皇甫书记在东亭村调研,离这儿确实不远,”卢天祥笑着回答,他肯定不能说,吴乡长觉得这么大的雨,区长不会来了——卢某人在外面赚钱,不需要看乡里领导的脸色,但是能不得罪,也就不得罪了。
“那你让皇甫一尘过来吧,一起喝酒,”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发话,心里却是禁不住琢磨一下:你老婆估计要向皇甫书记报信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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