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接人,他也没有带谁去,就是单人独车,车至绕云是下午五点多,在高速路口看到那辆白色的本田车,他才轻出一口气……终于不用想那些工作了。
见到他放下车窗,本田车也摇下了车窗,驾驶座上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孔,司机冲他摆一摆手,笑靥如花。
“丽质,你该多笑一笑,”下一刻,陈太忠拨通了姜丽质的电话,普桑车缓缓地跟在本田车后,“从来没想到,你的笑容会这么迷人。”
“那以后我天天笑给你看,”姜丽质在那边咯咯地笑着,似乎很喜欢这种相距不到二十米的电话沟通,“你调到海角来吧?”
“唉,难啊,我现在都开始学北崇话,打算在那里大干一场,”陈太忠叹口气,“而且那里真的太穷了,我觉得在这样的岗位,更能真正地为老百姓做点实事……”
于是,这两辆车一前一后,一边煲着电话粥,一边慢慢地向市里驶去,直到进了市区之后,一个交警皱着眉头指一指白色本田车,两人才中止了这通对话。
姜丽质订的房间,是一家叫做金粟的宾馆,“这是粮食厅的宾馆,我本来想在卫生厅给你订房间的,我妈不让我在系统内这么弄。”
“她也是为你好,”陈太忠走上楼来看一看,觉得这里的住宿条件实在一般,真是有点愧对金粟里的那个“金”字,不过这是小姜为他张罗的地方,做人要懂得知足,于是笑眯眯地点点头,“嗯,地方不错。”
“很一般,不过,我喜欢看到你撒谎的样子,”姜丽质笑眯眯地看着他,“你是为了让我开心,我知道……只是年底了,好一点的酒店都住满人了,这是要债的时候。”
“其实你让你邹叔叔帮忙安排一下,要省事得多,”陈太忠走上前,伸手搭上她的肩头,“屋里这么暖和,还穿着外套干什么?”
“要出去吃饭的啊,”姜丽质懒洋洋地依偎他身上,“这都六点十分了。”
“把饭菜叫到房间,不就完了吗?”陈太忠愕然地发问,他在各种地方,叫外卖进房间已经习以为常了,“你别告诉我,你们绕云比凤凰还落后吧?”
“心里就不想好事儿,”姜丽质咯咯一笑,挺直了身子,“晚上张广厚也要来呢,还有我邹叔,要一起吃晚饭的。”
“邹捷峰连住处都不帮着安排,指望我跟他吃晚饭?”陈太忠很恼火地哼一声,事实上他的真实想法是劳资已经憋了很久了,老邹,见过扫兴的,没见过你这么扫兴的,这么晚了,你抱她妈我抱她,大家正好渡过这漫漫冬夜,也算是翁婿一场。
“要换届了,”姜丽质幽幽地解释,“住宿他不便安排,你给的时间太短了,吃饭没事……回头我把票拿给他,得给我报销。”
换届啊,陈太忠听明白了,心中的绮念随之渐渐散去,怪不得邹捷峰不便安排,县区换届之后,就轮到市里和省里了,这是个很敏感的时刻,功利一点地说一万一郑文彬不再是海角省党委书记,海角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?
而邹捷峰不过是个小小的绕云市党委的秘书长,这午时候怎么敢乱折腾?围观才是王道。
所以这个现象说起来,也挺有意思的,越是需要站队的时候,站出来站队的人就越少,打酱油围观的人占子上风。
“不用找他报,这个费用我就报了,”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,“晚上他也没必要来了,我联系谢思仁坐一坐。”
谢思仁是郑文彬的秘书,跟陈太忠打交道不是一次了,换届在即,想必他面临着同样的困惑,走留之间各有利弊一这样的人倒是能谈一谈。
“邹叔说了,他只是不方便亲自安排住的地方,”姜丽质低声劝解,“要不难免会引起联想,吃饭什么的没问题……太忠你知道我的意思。”
你都知道的,我能不知道吗?陈太忠笑一笑,也不多做计较,心里反倒生出一丝好奇,“丽质你现在是什么官了?很有大局感啊。”
“不是官啊,从政策法规处调到妇幼处了,”姜丽质说起这个来,还有点懵懵懂懂的,“不过现在是妇幼处的主任科员了,有时候也能做点实事。”
“主任科员就是正科了,下一步可以是副处,”陈太忠还记得两年实职副处的许诺呢,要不然他不会放过冯家父子,他点点头,感触颇深地叹口气,“小丽质也当官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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