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技术上的事情,跟阁下说不明白,”坂井首在一边插话了,要说一开始他们有九成的疑心,认为碧涛剽窃三菱的技术,眼下见到对方这样的态度,以及毫不含糊地拒绝合作,那可疑姓就提高到了九成九。
而小概率事件,是很少发生的,那换一句话来说就是,坂井课长认为碧涛百分之百是剽窃了,“请将设计图纸拿出来,我会证明给你们看。”
“能说出这样的话,我会认为你在发烧,而且烧得不轻,”陈太忠微笑着摇摇头,“这是多么拙劣的手段,让我们转换一下位置吧,请你将贵公司的图纸拿出来,我想,邢总会向你证明,双方的设计有多么不同……是这样的吧,邢总?”
“没错,”邢建中笑眯眯地点点头,反正曰本人不可能同意,他答应得毫无压力。
“这不可能,”坂井首不等小野部长发话,就明确地表态了,他说话的语气礼貌而轻柔,但是同时,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红了,“我郑重承诺,如果不能证明贵公司在剽窃,我会切腹谢罪……”
一边说,他一边站起身,鞠一个九十度的躬,“陈主任,邢君……拜托二位了。”
尼玛,这和平年代,你跟我赌命?邢建中听得眉头一皱,他刚要说话,一边的陈太忠冷笑一声,“我不是笑话你,坂井课长,别说切腹了,就算把你全身都换诚仁民币,一百一张的那种……也不值几个钱,我无意对你不敬,但是事实确实如此。”
坂井首只气得脸红脖子粗,却是找不出有效的辩词,倒是小野次郎的思维能跟得上,“坂井君确实无法答应你们,因为我们已经有了成熟的产品,而贵方的生产线,甚至还没有建立,理论上我们不存在偷师的可能。”
你俩双簧唱得不错嘛,陈太忠这算是看出来了,小野部长是唱白脸的,坂井课长是唱黑脸的,这样的谈判和辩论中,确实也有必要准备多个角色。
不过,不存在偷师的可能吗?他轻咳一声才待辩驳,不成想邢建中这次嘴皮子跟上了,“你们当然存在偷师的可能,因为我的产品我知道,质量比你们好不止一倍两倍,填补国际空白……嗯,没错,国际首创,未来世界上最高端的针状焦,将是美得因差那。”
我说,你不要这么无耻好不好?陈太忠很无语地看了邢总一眼,吹牛也要有个度,不过……哈哈,哥们儿喜欢。
你!小野次郎气得差一点蹦起来,见过无耻的,但是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无耻的,他当然知道,所谓中国针状焦远超曰本,那是纯粹是信口开河,相同的流程和工艺,三菱比你一个小小的碧涛,多了二十年的积累啊。
无非是因为不想给我们资料看,所找的借口罢了,小野部长心里飞快地算计,脸上却不露痕迹,“那么就真的抱歉,我会向贵国政斧反应的,请陈主任和邢君一定包涵。”
“你随便,”陈太忠不屑地摆一下手,邢建中也是微微一笑,“好吧,欢迎你反应,我问心无愧……我说,你们今天来的目的,是交流还是找事呢?”
“我们的本意是交流,但是看了贵公司的工地之后,发现了明显的三菱特色,这绝对是不正常的,”要说这曰本人的忍耐力,也真的强,小野部长明明都要出离愤怒了,却还硬生生地保持着风度和仪态,“那么我们必须要怀疑一下了,真的抱歉。”
“你要真觉得抱歉,可以不用去怀疑嘛,真是虚伪,”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,他对曰本人了解不多,但是刘园林了解得非常多——他会曰语的。
在驻欧办的时候,两人闲来无事聊天,小刘就说过,曰本人表面上文质彬彬温文尔雅,背地里真的是什么龌龊事都做得出来。
就是后世的那个比喻,在网络上聊天,双方意见不合的话,英国人会爆粗口,法国人会论血统,德国人会列数据,中国人会扣帽子,曰本人的话,他们什么反应都不会有,但是……会偷偷地给你发病毒。
这个人,会是情治部门的人吗?小野次郎看着陈主任,心里暗暗地盘算,坂井课长已经能非常明确地断定,碧涛的技术跟三菱有血统上的关联,那么事情的因果就很明白了:中国出动了情治人员,窃取了三菱的技术。
那么现在出面为生产企业撑腰的,大约也是跟情治部门有关的人员,小野部长心里有了算计,于是他微微一笑,“用一句中国古话来说,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陈主任,有些东西说明白就伤和气了,贵国上层有很多人,希望曰中两国能世世代代友好下去。”
“没事,尽管伤和气好了,不用客气,”陈太忠不以为意地一摆手,“我倒要看一看,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,你怎么能伤了双方的和气。”
“你会后悔的,请相信我,”难得地,小野次郎居然没有甩手离开,而是很认真地建议,“对三菱来说,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难。”
“把三菱赶出中国,对我来说,也不是很难,”陈太忠微微一笑,小子,你惹恼我了,哥们儿豁出去这个情商不锻炼了,也要给你点厉害尝一尝,“不信的话,你可以试一试。”
“哦,那不是我希望的,”小野部长马上做出了表示,曰本人就是这一点最令人讨厌,他们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埋在心里,去追求最功利的表面结果,“商谈正在进行中……难道不是这样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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