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嗯?”曹福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之后,猛地就是一愣,我不过就是说我不喜欢务虚,你就敢这么跟我说话?
再想一想,他又觉得这个可能姓不大,于是又发问,“他没说为什么吗?”
“他说嫌咱们的人接待不好,我了解了一下情况,”秘书将自己打听到的事儿重复一遍。
“以后有话一口气说完,”曹秘书长很不满意地白自己的秘书一眼,接着才又发问,“不是你授意这么做的吧?”
“不是,”秘书忙不迭地摇头,接着他才又解释,“我主要是觉得,陈太忠这气姓也太大了,他派一个副处过来,就想跟您请示工作,而咱这边无非是让他等了一等……这算多大的事儿?他就呲牙咧嘴的。”
“啧,”曹福泉听得嘬一下牙花子,其实他心里认可陈太忠的理由,对党政机关拖沓的工作作风,他也是深恶痛绝的,他甚至都打算好了,下一步就要抓一下这一块。
但是轮到他自己头上的时候,他禁不住就要踌躇一下,其实说白了,主要问题还是在于——对方是陈太忠,要是换个别人来投诉,他并不介意拿自己的下属开刀。
他跟陈太忠争得实在太凶了,姓陈的以一个正处的身份,扛他这个省委秘书长都不落下风,这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。
省委里明白人很多,但是糊涂人也有,更有那阴险的主儿,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消息传来传去,难免就会传走样——堂堂的省委秘书长,被小小的正处逼得对自己手下人动手。
曹秘书长确实看不惯拖沓的工作作风,而且他行事也一向果决,但是这一刻,他是真的犹豫了,这就是人在官场的悲哀——想要坚守本心,真的太难了,哪怕是公认的二愣子,也有他的不得已。
他沉吟了好一阵,又看一眼自己的秘书,“那个……李云彤来,不一定是要面见我的,你应该明白这个吧?”
“我是明白,但是……”秘书想说别人未必明白,可话说到一半,他真是不敢说下去了,于是就选择使用这种欲言又止的表达方式。
事实上,他很清楚,大家也都很清楚,李云彤来只是传话的,并不是一定要见秘书长,在省委里混,鲜有脑袋瓜不够用的——一个副处待遇的主儿,还是外单位的,没有预约就想见省委秘书长,这现实吗?
接待的人无非是要借题发挥出一口气,秘书很清楚这一点,而且他相信领导也清楚这一点,所以他不敢再往下说了——那些人如此借题发挥,容易让领导陷入被动。
“但是什么?”曹福泉眼睛一眯,冷冷地看着他:你要是敢胡说八道试图蒙蔽我,一分钟内我就让你滚蛋。
“但是他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,”秘书正色回答,就在这一瞬间,他已经做出了果断的选择,“所以他们假装不知道,借此上纲上线假公济私。”
“你还没笨到家,”曹福泉的嘴角,泛起一丝冷笑,“既然你都知道他们的私心了,该怎么处理……你去处理吧,我就一句话,做了错事,要认!”
“但是他们,也是为了维护咱们这个团体的形象,”得,有什么样的领导,就有什么样的下属,秘书居然也会直来直去。
事实上,他知道领导喜欢直脾气,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,所以他在领导的滔天怒海中荡舟捉贝,以求探骊得珠——其实眼下是求自保,“我个人也认为,文明办一开始做得不太好,同志们有看法是可以理解的,嗯……只是他们采用的手段,太没有大局感了。”
“好,你们都有理,我给陈太忠打电话,”曹福泉冷哼一声,抬手去抓桌上的电话,“你们都讲尊严,耽误工作是有理的……我的面子无所谓。”
“老板您别生气,”秘书赶紧上前,接过了电话,他哪里敢让领导拨出去这个电话?于是他干笑一声,“我让他们怎么把人撵出去的,就怎么把人请回来……您看行吗?”
“我看行不行,这个很重要吗?”曹福泉无可奈何地笑一声,他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了,“要我看,这些人都该自己辞职,哪怕不辞职,滚回家去不用上班了,工资该开多少开多少,他们不上班,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……这根本就是社会发展的反作用力!”
秘书知道,领导这么说话,是又要暴走了,不过对他来说,这真是无所谓,饭碗保住了比什么都强,于是他就默默地听着——暴风雨已经来了,彩虹还远吗?
“这就是我的意思,”出乎意料的,曹福泉这次暴走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,也并没有因此失态,“我要听到那个女主任当面向我请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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