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上,在最初的惊吓过后,仔细想一想,他并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抢夺罪,最多也就是“抢夺未遂”,正经是那个非法拘禁的说法,令他有点头疼,这可真的能算得上已遂。
所以对警察的问询,李黑头是相当配合的,别人想知道什么,他就说什么,也不怕对方没收赌资——他禁足邓大军的小院,并不是玩钱的地方,大家是在永泰风景区包了房间玩的。
至于说他的资金来源,他就更不怕说了,我这是辛辛苦苦搞工程赚来的,这二包什么的,可能不太合法,但是毫无疑问,这个范围是警察管不到的。
甚至,连参与赌博的有些什么人,他都说了,这都是相互认识的熟人,他不信警察会把那些人也抓起来,一个是没抓了现行,另一个就是——真要把那些人都抓起来,那西城分局也就扛不住了,这是必然的。
他是这么想的,但是冯局长得了陈太忠的授意之后,哪里会就这么罢手?说不得要办案的警察挨个儿电话通知,请这些人来分局说明情况。
这一下就乱了套了,参与赌博的五、六个人就没个简单的,都是永泰县的“成功人士”,身后的势力可想而知。
甚至都有市局领导打电话到分局来过问此事,大意就是说,大过年你们这兴师动众的,注意一下社会影响嘛——永泰人赌博,你们西城插手,这个……好不好啊?
西城这边已经统一了口径,这是省文明办督查办接到举报之后,要求我们去调查的,甚至都没点出来陈太忠——陈主任出现在永泰,那只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,而事实也证明,他昨天要没去现场的话,光靠李云彤是镇不住场子的。
当然,真正消息灵通的,也能知道此事是谁授意的,比如市局那位领导,挂了电话后不久,又打电话过来,说是我刚才没了解清楚情况——你们这个节假曰抓群众的精神生活,打击一些陈规陋习,还是值得高度肯定的。
反正这个事情,搞得动静挺大的,那几位涉赌的人士不管情愿不情愿,也渐次地开始配合——当然,这里面有一些运作空间……大家都明白的。
西城分局正经要针对的人,反倒是没什么感觉,上午九点钟的时候,警察们拿着公函,来到了路桥公司。
路桥公司才刚开始新春过后的第一天上班,猛地见到警察登门,就表示说得等一等,尤其是档案和财务都还封着呢,下午几位再来……行吗?
你们总有个报表之类的吧?来的警察也被叮嘱了,知道这事儿赶早不赶晚,于是就要他们尽快提供,要不然,就得请你们负责人去一趟西城分局解释了……大家都是为了公事,何必让我们难做呢?
大约是十点半的时候,路桥公司这边终于整理出了部分材料,不过他们只记录自己的施工队,二包的详细资料得去跟分公司获取。
路桥的人警惕姓也有点低,说实话,警察抓赌太正常了,过年玩钱更正常——谁能想到,警察们的目的,是要查账呢?
于是有那嘴快的还说呢,你们问的这个李黑头啊,跟我们公司的某些领导关系不错——没错,他的那些钱,还就是施工挣的,不会是非法所得。
天南路桥公司一共是三个分公司,李黑头在一公司和三公司都接过活儿——这证明他的关系确实是来自总公司。
去下面的公司调查,那就简单多了,事实上那些分公司连财务都不是特别的正规,这账虽然没办法查,但是各种表格里,也能看出明细。
光看出明细肯定不行,于是警察们要求复印一份表单,三公司的人迷糊,复印机又顺手,想着警察来是经过领导批准的,于是直接给复印了一份。
一公司的财务比较警惕,就说这你得再让领导给我打一个电话才行——这是财务制度。
中午的时候,分局的收获就报到了陈太忠那里,陈主任刚收到林莹的短信,说是中午有事不能品茶了,他正有点闷闷不乐,接到这个电话之后,精神就是一振——这不愁没事干了。
于是他特地把冯局长和陈放天约出来,明说自己就是要找路桥公司的麻烦,“找几个搞预算的专家,去对一公司和三公司的帐……放天老哥,这事儿就拜托你了。”
“预算好说,拿个定额表套着算就行了,不过工程里的猫腻,查起来还真的费劲儿,”陈放天苦笑一声,“决算总比预算多,这你肯定也知道……关键是已经完工的东西,你总不能再刨开检查吧?”
“那是我的事儿了,你派俩人给老冯做专业支持就行,”陈太忠笑眯眯地一拍胸脯,“他们负责找出不合理的地方来……其他的交给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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