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吴言来说,权力就是最好的兴奋剂,自从确定了消息之后,她虽然勉力将心情平复了下来,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她总是时不时地走个神。
市长值班,一般也没什么事情,于是她就在办公室里跟陈太忠细细地推敲此事,捱到五点半的时候,她猛地想到一个细节,“这个事情……合适不合适跟殷放透个气?”
“没必要,”陈太忠摇摇头,他觉得她这个问题有点弱智,“章尧东给你个提名的机会,就是要让你正面顶上殷放,当小兵就要有冲锋陷阵的觉悟……天底下没有白捡的便宜。”
“但是殷放跟你通气了,说他打压蓝伯平的初衷,”吴言考虑的是这一点,她皱一皱眉头,“那个人很自我的……不要搞得太激烈吧?”
“这是你太患得患失了,”陈太忠笑着摇摇头,小白你在对上那些领导的时候,底气还是不够啊,“他不跟我通气不行,因为当初就是当着我,他说对那个位子没兴趣的,他欠着我一个解释,而我……不欠他的。”
对上殷放,他底气足得很,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,殷放你要是知道张新华是我的老书记之后,还要阻挠的话,你可以深挖蓝伯平的领导责任,我也可以深挖市长受蒙蔽的真相——刘晓莉能给你面子,也能撕下你的里子。
“希望殷放能反应过来吧,”吴言点点头,才待再说什么,钟韵秋的电话打了进来,是胡秘书长接班来了——市里领导值班就是这样,白天主要是副市长,对秘书长要求不太搞,但是晚上那就是副秘书长坚守岗位了。
吴市长盛情邀请陈太忠现在就回宿舍,但是陈太忠不干,说是现在回去连电视都不敢开,“我还是随便走一走吧,晚上十点我去找你。”
“九点,”白市长有点不依不饶,最后还是轻喟一声,“好吧,九点半,不能再晚了……”
陈太忠现在也没个啥好去处,想来想去终于想起,好久没有跟甯瑞远坐一坐了,于是驱车赶到工业园,他现在不想见到任何干部。
可是他还没到目的地,就再次接到了电话,来电话的这位,在今天下午被不少人提了很多回,张书记笑眯眯地发话,“太忠你走了没有?一两天内,我也有计划去趟素波。”
“老书记,小陈我给你个忠告,最近最好哪儿都不要去,”陈太忠轻笑一声,他不想卖这个人情,可也不能对老书记主动打来的电话视而不见,“机会很难得,错过却很容易。”
张新华确实对金乌有想法,原本他是等着开发区街道办升格呢,不成想凤凰市这边走马灯一样地换市长,这个设想目前看起来,有被人遗忘的趋势,而且对推动此事最为热心的吴书记,也被调离了。
所以他就想换个地方呆一呆,他干了七年的实职副处,心说我这次的要求也不高,在横山区进小半步,给个副书记就行。
可是耳听得陈太忠说话中语带玄机,他就实在不能保持往曰的稳重——这时候还要矫情,那就是跟机会过不去了,于是他干笑一声,“陈主任,咱们好歹曾经是一个战壕的,我一直挺支持您的工作……能不能跟我说明白点啊?”
“我要是说得再明白,那就是犯错误了,不过……闭门家中坐,喜从天上来,老书记您且放宽心吧,”陈太忠笑一声,挂了电话。
“这小子,”张新华悻悻地放下电话,无奈地摇摇头,脑子却是在不停地转动,这闭门家中坐,喜从天上来……是个什么意思?
“跟陈太忠说好了吗?”就在这个时候,张书记的妻子走了过来,“你跟他一起去素波,还是让他在那边接待你?”
这是张新华打电话之前定下的基调,小陈若是在凤凰,他就约个时间拜访——对方要是忙,他就跟对方同行去素波。
要是陈主任已经回了素波,他就追过去要对方接待,不管怎么说,只见了小陈一面,啥话都没说就坐视机会溜走,那也太可惜了——为此,他都跟妻子请好假了。
“都不是,”张新华呆呆地摇摇头,好半天才低声嘀咕一句,“他说,闭门家中坐,喜从天上来,我知道……他已经帮过我了,其实,我也就仅仅是他的入党介绍人。”
“这孩子也真是的,不帮就不帮好了,说的什么风凉话,”张妻不屑地撇一撇嘴,她就见不得老公失落,“好了好了,现在的年轻人,就没几个靠谱的……小陈年纪轻轻就这么势利,迟早是要栽跟头的。”
“别说了,我烦,他未必是势利,”张新华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妻子的话,“女人家你懂个什么,说不定他这话还有深意呢,让我想一想。”
“有本事你跟吴言说一句,女人家你懂什么,”张书记的妻子一瞪眼,她倒不是河东狮吼类型的,但是,她总觉得自己的智商比之丈夫也不遑多让,起码上学时两人成绩差不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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