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添什么的乱嘛,”陈太忠悻悻地压了电话。
他晚上要陪祖宝玉吃饭,不管饭后有没有活动,总是要回湖滨小区了,昨天就回来了,晚上却是没回去,诸女纷纷表示不满,甚至张馨都被大家埋怨,嫌她不把太忠带回来——你在燕京玩得痛快了,就不知道帮着我们监督一下?
所以他不该答应林莹的请求,然而要命的是,他还偏偏地鬼使神差地答应了,要不说这男人,大多都是控制不住下半身的动物。
既然答应了,他还不想出尔反尔,那也就只能带着林莹去见祖宝玉了,好为小区里苦等的诸女节省时间,事实上,他真的不想把自己跟海潮集团的关联展现在别人面前。
干部的三大错,跟错线收错钱上错床,在他没有了解充分林莹,不知道她是否会成为合适的床伴之前,这么搞确实是有点冒失了。
但是后悔已经晚了,而且陈某人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二字——起码在人间界是没有,所以他就打个电话告诉祖宝玉,说自己分身乏术,到时候可能还要带个把商业合作伙伴赴宴。
“太忠你这么说就见外了,”祖市长在电话那边爽朗地笑着,他这个人做事其实是非常古板的,对干部沟通时的措辞都非常在意,时不时就给人挑点小刺。
他这个习惯,甚至在素波的科教文卫系统都形成了一定的口碑,很多人着了急,就会赌咒发誓地来上一句,“我这么说话,就算祖市长听到,都绝对不会说什么。”
当然,祖宝玉对陈太忠是计较不起来,可是小陈在领人到场之前,还会专程通知他一声,这就是给面子了,面子这东西,谁也不会嫌少不是?“呵呵,反正就是随便坐一坐了,多几个人还热闹。”
然而,这世界上果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,陈太忠跟着林莹走进桃李酒店的时候,就发现祖市长身边除了秘书师正杰,还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。
屋里的三个男人却是没想到,陈主任居然带了一个仪态万千的美貌妇人进来,大家齐齐一惊的时候,陈某人已经作介绍了,“林莹,在张州开个酒店,素波也有酒店。”
“原来是林总,”祖宝玉笑着点点头,很给面子地站起身跟她握手,“陈主任的合作伙伴,那有时间一定要去尝一尝味道,小林,素波这个酒店叫什么?”
林莹眼里哪有一个副市长?吉庆地区的专员展涛都不放在她心上,也就是祖宝玉是省会城市的副市长,又是陈主任的朋友,她才笑眯眯地伸出双手同对方握一握。
可是握手归握手,她嘴上的回答就有点问题了,“素波的酒店是家父的,祖市长哪天去张州,跟陈主任说一声,小林我一定热情接待,保证您玩得尽兴。”
“哈,这女娃娃,倒也有意思,”祖宝玉笑一笑,他是分外讲究措辞的主儿,自然一下就听出,对方说得虽然客气,但是态度很明确,不是很想表露身份。
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,祖市长五十出头,早就过了好奇宝宝的岁数,而且这女人虽然年轻,但是骨子里有那么一股雍容和傲然,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,那份淡淡的不含糊的气势,是一般人装不出来的。
所以他不但不计较,反倒心里生出些释然来,能让小陈上心的人,果然都不是一般人,也不知道这两人……到底是什么关系。
相对于林莹,祖宝玉身边那男子,来历就清白得多了,作家赵胡杨,连祖市长都称其为“赵老师”,这固然有抬爱之意,但是很显然,祖宝玉也是很欣赏他的。
最起码,这个赵老师曾经在澳门回归委员会里干过文化策划,据说还提出过不少合理化建议,更是在燕京奥申委里担任文学顾问——至于说扶贫办笔杆子里的大拿这些,就不值得一提了,祖市长用“鬼才”这两个字来形容他。
然而遗憾的是,这个鬼才却是没表现出鬼才的样子来,在接下来的言谈中,赵老师的言谈……真的有点不堪,这不是说他没有连珠的妙语和相对精辟的见识,只是他的措辞中,谄媚的口气实在太浓了。
陈太忠一向认为,天才总是要有点傲气的,而这个赵胡杨的见识不见得如何出色,阿谀奉承却是不嫌肉麻——身在体制中,他见识过的不着痕迹的马屁太多了,这个人的言谈……还真是差一点。
不过,折翼的天才……也终于是要面对人间烟火的,比如说哥们儿就是,念及此处,陈太忠决心不跟此人一般见识。
事实上,撇开谄媚的味道浓一点,赵老师还是一个不错的谈伴——不管你说什么,他都知道一些,也都能接得上嘴,认识的深度未必够,但是绝对不会有冷场的可能,只冲这一点就可以知道,祖宝玉的推崇,并非无因。
不过,此人对官场语言的技巧,掌握得还真是不够,看得出来,祖宝玉原本是想让此人充分发挥的,但是到了后来,祖市长不得不接过了话题——你看你这说得都是些什么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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