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太忠有忌讳,他不能当着那么多人表现得太怪异,而吴卫东也有忌讳,他手里有枪也不怕开枪,但是再嚣张也不合适当着那么多领导干部乱来——这里可是燕京。
不成想,吴少才一枪击发出去,眼前的人影一闪,就不见了踪迹,下一刻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,整个人就飞了出去,而他最在意的右手一轻,枪已经没了。
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,等他头晕眼花地站起来的时候,地上已经躺倒了五个人——其中有俩是老耿的跟班,刚才没进去,才跟过来就被打翻了。
陈太忠不知道什么时候,手上多了一双白手套,那支手枪在他的手上一抛一抛,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卫东,“吴老板,吴少……还有些什么玩意儿,都拿出来看看?”
“要是换个地方,十个你这样的,我也弄残废了,”吴卫东又晃一晃脖子,似乎是要从刚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,他不屑地冷笑一声,“今天算你狠,回头哪儿遇上哪儿算!”
“何必呢?何苦呢?”陈太忠很悲天悯人地叹口气,手上微微一抖,那手枪就变成了各种零件,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。
他抬脚出去,重重一踩,啪地一声轻响,不知道什么零件被他踩断了,然后他走过去,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对方两眼,“你确定跟我没完……是这样吧,蠢货?”
这一刻,他心里真的泛起了杀机,他倒是不怕这厮为难自己,但是这年头卑鄙无耻的人实在太多了,万一这厮动了小紫菱一丝一毫,那可是后悔都晚了。
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,但是一边一个保镖还是感受了不妙的气机,说不得走上前将吴卫东挡在身后,另一个保镖则是走到拐角,驱赶试图靠近看热闹的个别人——看来这种事儿吴卫东也没少干过,轻车熟路得很。
吴卫东被这一声“蠢货”叫得心头冒火,他一向以悍勇著称,要说赵疯子是以敢下手著称的话,他可是以身手高明享誉圈子的,他喜欢别人夸奖自己这个,但是同时,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,恰恰相反,他认为自己的智商,也比一般人高。
所以他不能容忍耿树拿自己当枪使,陈太忠一句接着一句的“蠢货”,更是令他无法容忍,就在他正要横下一条心发狠的时候,他敏锐地发现——王贵怎么挡到前面来了?
吴少既然自诩脑子不慢,那脑子真的是慢不到哪儿去,王贵对各种危险迹象,据说有本能的直觉——艹,这厮不会生出杀心来了吧?为了……为了帮荆紫菱一绝后患?
“好了,我蠢我认了,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,”他生出了退缩之心,而且事实上,有个家伙比陈太忠更可恨,“你光知道跟我叫板了,谁的责任最大……你想过没有?”
“我本来就是冲着他去的,你多的什么事儿?”陈太忠不满意地瞪他一眼——小子你怎么不嘴硬了?拜托……给我一个干掉你的理由好不好?
“那好,这件事就这么算了,晚上坐一坐吧,”吴卫东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主儿,事实上,知道眼前的年轻人跟黄老有关之后,他就知道事情没办法搞大,最多不过是让对方吃点眼前亏罢了——连夸口他也只敢说是把人整残废,而眼下……显然吃眼前亏的人不是对方。
这坐一坐的邀请,固然是化解前愆的意思,同时也还是有点忌惮另一个跟黄老有关的主儿,他冲耿树扬一扬下巴,“顺便帮这家伙长一长记姓。”
这个建议,真有点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江湖豪气,但是陈太忠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,“你搔扰我女人,打不过了,才说跟我坐一坐?切,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……没空儿。”
一边说,他一边昂首向外面走去,转过弯之后,又是一句话飘过来,“姓耿的,我不怕告诉你,这事儿没完……”
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工人的孩子在爷跟前耀武扬威了?吴卫东觉得自己都折节下交了,对方居然还不肯买账,一时间好悬没把肝儿气炸了——有些人的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,碰再大的钉子都抹杀不了。
不过这么狂妄的反应,说明人家是真的有底气,下一刻,他很悲哀地意识到了这个现实,于是扭头看一眼王贵。
“非常危险的一个人,教官也没有他可怕,”王贵知道老板想问自己什么,于是很简洁地回答。
你的教官,那可是杀过不止一个人的!吴卫东猛地反应过来,自己似乎还算走运,说不得扭头冷冷地看耿树一眼,发现这厮正面色苍白地看着自己,于是点点头,皮笑肉不笑地哼一声,“老耿,我觉得咱们现在该找个地方坐一坐……”
陈太忠离开之后,总是有点怀疑自己这么轻轻放过吴卫东,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?红二代做事一旦突破底线,难免会发生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。
说不得他抬手给孙姐打个电话——两家都是部队上的,年纪也差不多,就算不熟,多少也会有一点了解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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