闫昱坤的面子,陈太忠真是不能不卖,别的不说,只说他青干班的两个同学董瑜亮和花华,都跟闫部长有交情。
而且来了省委之后,闫部长虽然没有刻意关照过他,但是态度一直不错,走在路上撞见,还能主动点个头,这就是很给面子了。
一听是他发话,陈太忠笑一笑,“这个钱诚倒是有办法,居然把您请出来了,好了,时间和地点,闫部长您指示吧。”
闫昱坤是真不想打听他俩的事儿,可是耳听得小陈这么说,不说一句也有失长者的风范,“要是影响原则的话,那我回绝他。”
“他跟我玩小聪明,做事不大气,”陈太忠轻轻地点一下也不多说,事实上他也清楚,换个正处级干部来,钱诚的小伎俩估计会奏效的,钱厅长敢玩这种小聪明,是因为官场有滋生的土壤——这年头的干部再实际不过了,荣辱什么都是次要的,大家注重的是结果。
也就是撞上哥们儿了,受不得这口气。
“这个倒是,他这人爱玩一点小聪明,”闫昱坤跟钱诚接触不多,但是他身为组织部常务副,消息之灵通,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,更别说他本人也见多识广。
闫部长有了这个表态,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可想而知了,钱诚表示自己定了饭店,我在这里恭候闫部长和陈主任了。
陈太忠才不会去他定的饭店,我差你这一顿吃喝吗?想谈事可以,来万豪酒店好了——那个饭店叫锦绣园是吧?以后我都不会去。
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,钱诚心里也清楚,去谁指定的饭店,这本身就是一种气势和态度,而现在陈太忠占上风,他就有必要端正态度。
事实上,他这个态度端正得实在太有必要了,闫部长介绍两人坐下之后,随便说了两句,都没等上菜就走了,摆明了不想牵扯的态度。
而闫昱坤才一离开,陈太忠就冷笑一声,“钱厅,听说贵公子在今年二月就办了澳大利亚绿卡,正好赶在春节前,也是双喜临门。”
钱诚听得身子微微一抖,接着才笑一笑,“这个我倒是不知道,今年春节,他就没回家。”
今年的春节是二月五曰,陈太忠能确定,自己孩子的绿卡是在二月份春节前解决的,那么就是说……人家只差点出具体的曰期了,他怎么能不惊慌?
“你知道,还是不知道,这个不重要,关键是你的表填得不对,”陈太忠微微一笑,“你不是跟闫部长熟吗?问一问他,欺骗组织是个什么样的姓质,闫部长是老组工了。”
“我只是不知情,”钱诚听得真的有点恼火,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不上路的年轻人,他再次生出了硬扛的心思,但是很遗憾,就跟前几次一样,最终他还是决定退缩,“你既然这么说了,这表我重填,可以吧?”
“你给过小丁机会,我要不让你重填,你肯定会不满意,”陈太忠饶有兴致地看着他,“惩前毖后治病救人,按说我该给你个悔改的机会。”
这话听得太别扭,应该不是什么好话,钱诚这么分析,他是一个长谋少断的主儿,一时间也做不出什么太好的决断,那么他只能坚持初衷,“不是悔改,我是真的不知情,就算你现在跟我这么说,我回家还得问一问孩子。”
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,那我跟闫部长也就能交待了,”陈太忠冷笑一声,一拍桌子,“服务员,买单!”
第一道菜刚上来,他就叫买单了,那气急败坏的样子,是可以想像的。
“陈主任,有话咱们可以慢慢说,”钱厅长倒吸一口凉气,心说我好不容易攒下的人情,不能这么糟蹋了,“我印象中,您的工作热情一直是很高的……我也很想规范一下农民工的合同问题,我是真心的。”
啧,陈太忠这一下还真没招儿了,只要是个人就会有软肋,被人卡住软肋,那就被动了,尤其是他还喜欢标榜自己是以德服人,对工作有利的事情,他没道理不支持——就算心里不乐意,表面文章总是要做的。
于是他点点头,“农民工合同的问题,文明办也很重视,在京华房地产雇佣的施工队中,你们能及时地发现问题,我这个……很欣慰啊。”
“你很欣慰的话,咱们就好好地搞一下这个事情,”不得不说,钱诚还是很有小聪明的,而事实上,他虽然毛病多多,但是也愿意做一点实事,这是不矛盾的——李煜虽是亡国之君,词曲却是极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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