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现在说话,也是越来越吞吞吐吐了啊,陈太忠越来越觉得,自己说话老气横秋了,不过怎么说呢?官场里面要小心的东西,实在是太多了,就拿今天的例子来说,他找人放风这种小事,都差点弄出事来。
不过他这么含糊地说,李无锋却是听明白了,小陈说要看人缘好不好,那就是说这事情没有一定之规,是可以商量着来的。
得了这样的消息,李厅长就可以满足了,于是他笑嘻嘻地招呼陈太忠和高云风吃饭,酒桌上还喝了几杯,并且表示说我这儿也没啥别的东西,小高你要愿意的话,送你两座荒山来承包——反正我跟你老爸也认识。
我像一个会在山上种树的主儿吗?高云风很是无奈,不过他跟邵国立、田强等人不一样,大钱小钱他都看在眼里——正是因为这家伙有点纨绔子弟里少见的“敬业”精神,陈太忠才会把田强丢给他管教。
所以他就跟李厅长请教一下,这个山怎么承包,期限又该怎么算,一般来说,我种些什么东西,才是最划算?
“期限什么的,你不用考虑,说是承包,就是直接卖给你了,”李厅长大手一挥,很豪气地表示,“一亩地一千块,交了钱,所有权就是你的了。”
“不会吧?”陈太忠和高云风齐齐地一愣,高公子更是表示不可置信,“这土地都是国家的,所有权怎么会成了个人的?”
“你不用问那么多,”李无锋说话很霸气,事实上,他比高云风的老爸高胜利年纪都大,也有底气这么说话,“不是这样的话,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说这种事儿?”
高云风还待叽歪,李厅长哼一声,“你如果不想要,那我就不给你留了……我跟你说,我最多也就是卖给你两个山头,撑死三千亩地,想多要都不可能。”
“到期国家要回收的吧?”陈太忠见高云风不敢问了,他就出声了,“五十年七十年的,总是要有个期限的吧?”
“没期限,你随便用,”李无锋意味深长地笑一笑,他对上陈太忠,可是不合适用什么“我不解释”之类的态度,在他眼里,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,“就算到时候国家要回收,你不会把山砍光?不砍的话,国家就要补偿你的,对不对?”
“没错,”高云风笑着点点头,他是衙内心姓,最不怕这种踩着线玩儿的行为了,这事儿怎么看都是不会亏本的,如果能撑个三两百年国家不回收,那就是跟宅基地一样,给子孙都留下产业了!
陈太忠却是看得明白,这里面必定有说法,不过他自己现在事情够多了,也懒得琢磨这些道道儿,反正他能确定,政斧里面,上一任的政策下一任可以改变,但是上一任舍出的好处,下一任想无条件收回的话,那就是不想过安生曰子了——知道啥叫“既得利益团体”不?
中午这顿饭,吃的不是很爽利,不过高云风做一把陪客,混了两座山头回来,倒也不算空手,于是就跟陈太忠招呼,下次有这样的事儿,记得叫我哈。
没我的面子,人家老李认识你是老几?陈太忠真是有点哭笑不得,不过高云风就是这种人了,他也懒得叫真,心说晚上好好安排一下,不能让明河扫兴是真的。
移动的账,聂启明打算给了,徐卫东那儿就算有交待了,可是韦明河还想认识两个天南的实力派,陈太忠就有点挠头——该介绍谁呢?
省里的领导他认识不少,但是也真的没有惯熟到可以随便介绍人的那一步,蒙艺要是在的话,倒是可以考虑,不过韦明河明显是介绍人过来发财的——就算蒙老板还在,陈太忠也要考虑一下,合适不合适引见的问题。
所以想来想去,他也就觉得老市长可以引见一下,引见个厅长啥的有点丢人,但是除了省部级干部,他拿得出手的,也就是老市长、田立平和范如霜三个人。
段卫华倒是很给他面子,听说他要引见京城的两个朋友,在素波做一点小买卖,沉吟一下就表态了,“素波的事情,那倒是好说,”
这其实也就是提醒了,涉及到省一级层次的,你的老市长恐怕就无能为力了,你不要人心没尽啊,陈太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“也就是大家认识一下,老市长,这也是个机会,换个别人去燕京想找到这种主儿,起码得陪人打十来八天的麻将。”
你小子这么说话……段卫华被这话折腾得哭笑不得,话是实话,但是由一个小处长对一个正厅的市长讲出来,那就是大不敬,背景再深也是白扯,不过,考虑到陈太忠那二愣子脾气,段市长也只能苦笑了,“你是说我不去的话,就错失机会了?”
这个问话,没有抬杠的意思,段卫华虽然比陈太忠高整整两级,而这每一级都是天堑一般难以逾越,但是他并不怀疑这小子能走到这个高度——如果这家伙不犯什么错误的话,这是必然的,所以他的问话,更多的是在维护一个市长该有的尊严。
“您要不去的话,他们就错失机会了,”陈太忠回答得谦恭,表情却是可以用“呲牙咧嘴”来形容,“老市长,您就当给我个面子了,将来您去燕京,也有个关照不是?”
“嘿,太忠你这嘴皮子,越来越溜了,”段市长干笑一声,其实这种机会,也是他想争取的,不过有的时候,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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