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菜吃了大概半个小时,邓主任站起身,先冲田市长点点头,又冲陈主任笑着解释一下,“老丈人家有点事,我得过去一下,田市长知道……两位领导慢慢吃,我这中途离席,回头给领导们赔罪。”
“老邓你太客气了,”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,心里却是明白到不能再明白,邓前进不跟老田解释,只针对自己,那就都是安排好的,接下来,就是老田跟自己说体己话的时候了。
现在天南省的正厅级干部里,他说话时最不需要注意的,就是田立平了,这不仅仅是两人走得近,更是因为田市长本人也是个直脾气。
所以,见到邓前进离开之后,陈太忠就笑一声发话了,“立平市长您对这个老邓,支持力度还真的不小啊。”
田立平也知道,自己这番做作瞒不过这家伙,事实上他也没想瞒着,于是很痛快地点点头,“其实你想得有点复杂,驻欧办你未必会卸职,我就是让你过一过眼,也给章尧东一个明白信儿,这一块儿我不会轻易放给他。”
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白了,就算陈太忠不干这个驻欧办主任了,也是袁珏顶上去,袁珏上不去还有邓前进,或者袁为正邓为副,可以有很多种选择。
“老邓的法语,比袁珏差很多,”陈太忠看着田立平笑,这本就是持平之论,而且语言这东西,受环境的影响很大,在巴黎呆了小一年,袁主任的法语水平曰益见长。
“真的,”他强调一下,表示自己这意见绝对是公平的。
“呵呵,”田立平见他这样子,也笑了,不就是想着帮扶自己人吗?不过这种胳膊肘向里拐的行为他见得多了,倒也不在乎,“主要是在外事办找个对口的副主任,对某些人来说,也是一个表态。”
“那市长您决定了,不就行了吗?”陈太忠听得又笑,“对市政斧的各项决策,我只会举双手支持……再说,我也没资格干涉。”
这话是赤裸裸地摆明车马了,他支持的只是“市政斧的各项决策”,市委那就是另一说了,老田你不要这么见外嘛。
我不见外能行吗?田立平见他笑得爽朗,禁不住白他一眼,心说这个招呼要不打,你小子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儿呢。
当然,他心里是这么想的,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,于是清一清嗓子,不动声色地问一句,“小袁的爱人所在的学校,前一阵死了一个人,你知道不?”
“听说了,”陈太忠点点头,实际上,他连头都不想点,因为他琢磨着,没准别人会把怀疑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——陈某人喜好暴力的名声,在凤凰市有口皆碑。
但是这次,他真的是冤枉的,所以他不怕说得详细点,“好像是个小业主,锤子砸死的,我个人判断,应该是流窜作案的惯犯……有些人的想象力,太丰富了。”
“这跟想象力无关,”田立平笑一笑,他干政法委这么多年,见识岂能不如一个干了不到半年的街道政法委书记?“关键是,最近这个流言,有点异乎寻常的热闹……”
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,那个叫做韦妆诗的女人死了已经有一阵了,风波也逐渐地平息了,但是近期这个话题再度被人频频地提起,很多传言在若有若无地暗示,幕后黑手应当便是袁珏的妻子李冬梅。
按说,李老师整天被人戳着脊梁骨,早就该沉不住气了,可是偏偏地,田市长前一阵才安慰过袁珏,所以,袁主任接到妻子满腹牢搔的电话之后,很淡定地表示,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,凤凰有陈主任,有田市长,你不要理这些小人。”
听了老公的建议,李冬梅表现得也相对淡定——事实上,她一直是老公的崇拜者,谁叫当年的袁珏是出名的才子呢?
但是她的不做声,反倒是导致了谣言愈演愈烈,当然,她老公是跟陈太忠混的,也没谁有胆子跑到她跟前去,说你有嫌疑啥啥的,但是舆情……舆情对她不利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
“有迹象表明,这是谁干的吗?”陈太忠听老田说到这里,心里已经是敞亮了,“章尧东这人是不讲理,但还不至于这么下作吧?”
“他只要表示一下,驻欧办那边即将有调整就行了,”田立平冷笑一声,为官这么些年,他见到的借刀杀人的例子,实在太多太多了。
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,很多人都习惯姓高估自己的智商,低估别人的智商,搞到最后,出乖露丑的反倒是自己……太忠,这真的很正常。”
你也未必能确定,这就是章尧东所为吧?陈太忠心里明镜一般地清楚,不过同时,他更清楚的是,没有章尧东的坐视纵容,这样流言在凤凰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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