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说煤焦公司的组建,比如说曲阳黄的资源整合,又比如说有两个市长想让他跟省里协调水的问题,再比如说插手开发区未来的班子人选。
当然,陈某人早就认为自己翅膀硬了,从他最近越来越不鸟章尧东,就知道他将自身定义在了什么位置上,但是官场中,光是你认为自己不含糊,那是不行的,那叫不知道天高地厚,只有大家都认可你的能力,那才是真正的不含糊。
陈太忠对眼下这个局面,是相当地满意,然而美中不足的是,前一阵他在陆海搞得有点太出格了,所以这红火归红火,进步一时半会儿是不用想了——而且对知情人来说,他的人气多少有点降低。
对不知情者,那就只能用火爆来形容了,谢向南就不知道他做了什么,还想拉着陈太忠指导一下曲阳黄收购中的问题——这些都叫曲阳黄,这是没错的,但是口感绝对不可能完全相同,这也是肯定的,陈主任在欧洲纵横捭阖无往而不利,能提点宝贵意见,那是最好的了。
陈太忠当然拒绝了,他对吃饭喝酒没什么讲究——在家的时候连生饺子都吃,自然品不出其中细微之处,就不在那儿碍眼了。
但是煤焦集团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,田强在他回来两天之后走了,有一家焦厂,老板有个美艳的侄女儿,不小心说出田公子走时大骂陈某某,是的,田某走得很不情愿。
这些业主原本就知道,陈主任不是个善碴,眼见连田市长的儿子都扛不住,这心里就更骇然了,反正不管有事没事,找陈老板报个到总是没错的。
可陈太忠哪里待见他们?而且他也不合适去见,要不然难免有那无事生非的主儿,会猜他把田强撵走是别有意图,传到田大老板耳朵里,就算老田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,但多少也难免生出点尴尬来。
他不想见人,可是别人还是非见他不可,就算有那搞定了章尧东或者田立平的主儿,也要假巴意思地搔扰他几遭,能搞得起焦厂的主儿,文化未必有多高,但是这人情世故不会差到哪里——见得着见不着陈主任,这是要看机会的,但是这搔扰电话打没打,却是态度问题。
那陈太忠就只能躲了,尤其是到星期六的时候,打电话的人叫个多,可陈某人还不便随意拒绝——周末了嘛。
总算还好,今天是石毅从素波回凤凰来,同行的是副主任、工会主席戏曼丽,戏主任是女姓又是负责工会的,这段时间挺辛苦的,总算是她单身一个人,倒是不存在家庭影响的问题。
陈太忠借探望职工的名义,脱身了,而石毅身在陆海那么久,也听说了一些事情——那么大的失踪案,湖城警方搔扰他这个被害者,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小石同学是被下了封口令了,跟家里人都不许说,这封口令不但有来自陆海的,还有来自许主任的——不听话的话,小心你的医疗费不好报销。
但是再封口,石毅同学也知道,在正西发生了什么事情,他来科委时间不长,也没见过陈主任几面,但是这种级别的人物,对他这见习期间的职工,就属于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了——而且这个凤凰科委有史以来最有名的副主任,其事迹也确实很具有传奇色彩。
上次陈太忠去陆海的时候,见过石毅一面,但是走的时候就没去见了,见习职工一直没机会向陈主任表示自己的感激,这次终于如愿,就有点难以抑制了,“多谢陈主任为我出气。”
“你说什么呢?”陈太忠讶异地看着他,心里却是有微微的不爽,我知道你有点激动,但是当着这么多人,话不能乱说不是?“小石你有点亢奋了,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安心养伤……争取尽快回到工作岗位,领导和同事们都盼着你早曰回来呢。”
“亢奋……我没法不亢奋啊,”石毅闻言,登时就大哭了起来,“我这辈子完了,连上楼梯都要扶着墙,女朋友也吹了,谈了八年的对象啊~”
大学四年,高中三年……这都还差一年,你小子这是,早恋!陈太忠清一清嗓子,“不要那么冲动,回了科委,这就是回了娘家了,有我在……”
“回了娘家,也是个半死的人了,”石毅的眼泪,就如同静河二库放给青旺的水一般,量不是很大,但是胜在绵密不绝,“呜呜,陈主任,你谅解我一下,我真的控制不住。”
有我在,你的伤势好恢复啊,陈太忠想这么说来的,但是被对方打断了,心里一时就有点恼怒,你对领导的这种态度,那是有点不对劲,“你要相信组织……”
“我没办法,真的控制不住,”石毅的眼泪还在汩汩地流着,“陈主任你为什么不把那些人全杀了呢?”
看你这模样,我已经后悔了……当时就应该全杀了,成不?但是你也不能左一句右一句地暗示,此事是我干的吧?陈太忠真是没招了,想生气吧,又有点不忍,“小石你情绪太激动了,戏主任……你们没给他准备一点抑制情绪的针剂吗?这是咱科委的功臣来的。”
他嘴里说的是功臣,但是既然提及“抑制情绪的针剂”,那么他打算使用的手段,就是戒毒中心对刘晓莉的那一套,不过戏主任对石毅的情绪也比较了解了,说不得微微一笑,“他现在一亢奋就会胡言乱语,陈主任你包涵一下。”
陈太忠自然能包涵了,同时也借此躲过了别人的搔扰,但是想一想明天是周曰,他就越发地头疼了,得找个理由避出去啊——我宁可对上焦厂厂长,也不想对上这个小石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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