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话纯粹是恶心人呢,在座的就没有一个笨人,怎么可能听不出来“天南来的”四个字的含义?就算有那粗枝大叶的主儿,但是这个问题是高局长郑重其事地问出来的,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吗?
所以,他这话说出来,根本就没人回答,蒙老板的关系出手防卫,一不小心可能有点防卫过当,谁还能叫真不成?
等了好半天,屋里都没人回答,高局长才叹口气发话,“焦秘书长,你看此人该怎么处理?”
他跟杨主任不是一个阵营的,平曰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,这次杨关调用他分管的防暴大队,让他有点不舒服。
不过这也没什么,这防暴大队不列入正式编制,多数人甚至还是没正式警察身份的,平时哪个领导有麻烦了,信手调用一下,也不用向他汇报——说穿了,就是帮领导们排忧解难的同时,顺便弄俩零用钱,有些场合是警察不方便出面的,也用防暴大队。
杨主任调用防暴队的规模大了一点,这个不太好,但是也在高局长忍受的范围之内,可是动用防暴队引出严重后果了,这就让他生气了。
说穿了,两人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,又是同僚,见到杨某人抱上粗腿了,高某人自然就不为己甚了,再想起刚才某副秘书长的恶形恶相,于是出言相激。
事实上,从某个角度上讲,他跟杨关都代表了警察系统的权益,目前算是同一战壕的,那三位是代表政斧方面的,市政斧副秘书长要求把此事压下去,双方尽快协商妥当。
西城区区委办的那位,要求得更直接,先把我们的人放了,其他事情然后再说,你扣着我们西城的人要我跟你们沟通,摆明是欺负人嘛,领导要说这是“城下之盟”,我该怎么解释啊?我就是一跑腿的,你就不要难为我了吧?
这就是扛着市政斧的名头,婉转地逼着市局放人了——市里要咱们尽快协商,你要不放我的人,我真的跟你没协商的可能。
不过他还算好的,城建委的那位直接就要求了,光放人不行,交出打人凶手来,而且,我们不放弃要求赔偿损失的权力。
当然,这是漫天要价之意,警察局这边可以就地还钱,反正这年头的事情就是这样,越是基层的干部,你就越得冲到前面当恶人——领导们都讲究个喜怒不形于色,讲究个为政的艺术,那么下面人只能是自曝村俗了。
杨关抱了这么一条粗腿,高局长不能将其推出去做替罪羊,也不能惩戒此人乱伸手了,不过这无所谓,重要的是他也能出口恶气了。
靠上蒙艺就很厉害吗?焦秘书长心里真是不甘心,一来是自己被那厮赤裸裸地羞辱了,二来他也有点怀疑,这人真的是蒙老板的关系吗?
遗憾的是,怀疑归怀疑,他不敢赌,说不得只能哼一声,“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,是你们警察局的事儿吧?高局长你这么问我,是个什么意思?”
你不过是个副秘书长,跟我这么说话?高局长听得气儿不打一处来,不过他也知道人家有仗恃,说不得皮里阳秋地回了一句,“哦,原来你知道这是我们警察局的事儿啊?”
“咦,你这是怎么说话呢?”焦秘书长现在有点怕杨关了,却是不怕他,“高局长你的意思是说,你们不需要政斧协调了,是不是啊?”
“还协调个什么呢?”以杨关往常的姓子,就该坐山观虎斗,看高局长和政斧秘书长掐了,但是陈太忠已经把姿态表现出来了,他自是要跟着走的,说不得冷笑一声,“滥用公权诬良为盗,我倒是想问你一句……你确定你想协调吗?”
这话的意思谁都懂,无非是文字游戏罢了,秘书长问你们是不是不愿意接受政斧指导了?这边就反问一句,这种是非明了的事情,你真的愿意插手?
“你……”焦秘书长一时间还真有点无言以对了,就这么走了,没法跟领导交待,但是坚持下去,又是对自己前途的不负责任,沉吟一下还是冷冷一笑,“市里一向强调大局感,我就想问杨主任一声,你有没有组织观念?事情一旦搞大了,你愿意负责吗?”
“我负不起这个责,”杨关还他一个冷笑,然而,这并不是他退缩了,他有自己的说法,“我只强调各司其责……你知道不知道,今天有人带了机子拍了录像?”
“那两个人和机子,不是都在你们的控制中吗?”焦秘书长继续冷笑,眼神里有些蔑视和威胁,“希望你不要告诉我说,那两个人离开了。”
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,大家也就都撕破脸皮了,什么正处副厅的,都不要提了,再说得狠一点,动手都可能了。
“你放屁,”杨关瞪着眼睛拍案而起,他其实不想这么村俗,然而在这个时候,他不能不澄清了,要不然有别的影音资料流传出去,别人都会认为是他私下搞的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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