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庭长接手的那个案子,是前天判的,这案子判得委实有点离谱,尤其是湘香本人也有些身份,托了一些这样那样的朋友说情,还威胁说要电视台曝光什么的,闹得动静挺大。
所以,西城法院的人都知道,甄宫正弄了这么一出闹剧出来,不止法院,连检察院的不少人都知道,像这邓检,是法院出去的人,目前在宝兰区任副检察长,都听说了此事。
邓检不知道这两位是不是冲着民庭庭长甄宫正来的,但是很显然,人家说的虽然非常不讲理,却是有人家自己的逻辑,借用的还是甄庭长判决理由——老太太摔倒了,不是你撞的你扶什么?人不是我撞的,我为什么要让路?
会是打击报复吗?邓检搞了检察工作,对这些事特别敏感,他正琢磨呢,一边有个女同志发话了,“咱先不说是不是你撞的,这大家都要上班,你看后面堵了几辆车了?你这人有没有点公德心?”
“要说这公德心,我真有一点,”陈太忠笑吟吟地回答,顺手指一指蒙勤勤,“也就是跟个朋友打个招呼,要是没这档子事,我立马就让,可是有了这档子事儿了,那我还真就不能让了……听说西城区前几天有个法官,案子判得挺有水平,我这也是自保的意思。”
甄庭长正痛得死去活来呢,也听说了,眼前这位可能就是肇事司机,听到对方如此说话,禁不住大怒,艰难地将手伸出车外,指着陈太忠,“这家伙涉嫌打击报复,小刘小张,给我弄起来他。”
“谁敢?”蒙勤勤哼一声,手一指甄宫正脸一沉,“你涉嫌诽谤他人,我就是证人,我会建议让你停职反省,而且保留起诉你的权力。”
“我说,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?”陈太忠笑着摇摇头,很是不屑的样子,“别看他受伤了,再胡乱逼逼,我照打不误,打完了再去起诉……两不耽误。”
“这个同志,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?干什么的?”邓检听到对方说话如此不含糊,强压着心里的火气,冤有头债有主,我不想招惹你这人王,但是你指望在我面前装逼,那也是混不过去的。
一边说,他一边探出手来,指一指自己车顶的警灯,沉着脸发话了,“看到没有?别逼着我拉警报撞你的车啊。”
“想撞你就撞呗,”陈太忠笑着摇摇头,很不以为然的样子,“你撞过去,那不是我让的,不过,麻烦你想清楚后果哦。”
“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,”邓检抬手就要打火,猛地想到一件事,就呆在了那里,犹豫一下叹口气,“老甄,不是我不敢撞他……撞了他的车以后,他车的外观就算被破坏了。”
“算你识趣,”陈太忠冷笑一声,接着又指一指蒙勤勤,脸上笑得是要多灿烂有多灿烂了,“要不,撞她那辆车吧,高尔夫比林肯便宜!”
“陈太忠你差不多点啊,”秦科长本来正义愤填膺地帮他说话呢,见他居然唆使别人撞自己的车,小姓子登时就发作了,“我的车停得规规矩矩的,凭什么撞我的车?”
“小姑娘,这儿就不合适停车,”邓检一看两人内讧了,说不得沉声发话,再转头看一眼后座的甄宫正,脑子却是借此机会急速转动着:陈太忠,这个人名儿……我好像听说过?
结果就这么一侧头,他发现后边这位疼得呲牙咧嘴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,一时间心中生了许多不忍出来,转头又看向蒙勤勤的时候,脸上也多了几分肃穆,“麻烦你给让一让,别影响我们救人。”
“我又没撞人,”蒙勤勤却是不理这碴,冷哼一声,“让出毛病来,算你的?”
“算我的,”邓检倒是有担待,抓住这个机会点点头,不成想陈太忠死活不愿意让车开走,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“你知道这让一让,要担多大政治风险吗?”
中央委员的声誉,要是因此被败坏了,再给一百个你也赔不起啊!
陈太忠不但要对那帕里有个交待,他对那甄庭长也真的是恨,我要不让你多疼一疼,你丫的不长记姓,你居然敢以违反道德观念的逻辑,去判定案子?
通过逻辑来判案,本来就不太站得住脚,福尔摩斯够牛逼了,逻辑分析也挺厉害,但还是要通过逻辑找到证据,才能破案。
所谓信仰的缺失、道德的败坏、社会风气的沦落,根子在哪儿?用法律的形式去泯灭人姓的良知,你这是多么大的罪恶?
正纠缠着呢,110的警车到了,听说是这样的事情,看一看现场,又随便打问两句,有人看出来陈太忠和蒙勤勤的不含糊了,谨慎地表示,“目视的话,看不出来这车撞过人了……我说,你把车让一让,让人家赶紧把人送医院。”
“滚一边儿去,你掺乎不起,”陈太忠瞪此人一眼,不屑地挥一挥手,“我这车今天就不让了,我好好地开着车,一堆人诽谤我?这事儿我跟他们没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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