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意无意之间,她将碧空省三个字咬得略略地响了一点。
“原副厅长,”刘骞笑着答她,故意将那个“原”字重重地强调一下,不过显然,他现在已经不以这个字为耻了,当然态度就奇好,“现在只是等待‘另有任用’,呵呵,让凯瑟琳女士见笑了。”
凯瑟琳来中国时间不短了,对中国官场算是相当熟悉了,不过说实话,她对干部任免程序还不是很了解,不过面前这位笑眯眯的,根本不见一般失势者那份失落的表情,她当然就明白,人家在碧空,应该混得不错才是。
刘骞心里也在盘算,这美到极致,都美得有点庸俗的外国女人,没准就是陈太忠庞大的后宫之一了,怪不得陈主任看不上我为他准备的女人呢,人家玩的是外国嫂子啊。
这就是档次的差距了,那是不能不服的,不过还好,太忠肯把他的女人露出来,对我也是相当的信任了,这个女人,我一定要奉承好了。
他在这里暗暗下决心不提,陈太忠却是扯着凯瑟琳发话了,“下飞机的时候就快五点了,多亏了刘厅长接我,晚饭你有安排吗?”
“请了临河铝业的一个副总吃饭,”美艳的女老板皱一皱眉头,拎起了桌上的电话,用请示的口气发问了,“要不……我回绝了他算了?”
那当然最好了,陈太忠刚想这么说,却是看到了她眼中的一丝迟疑,于是笑着摇摇头,“好了,不用回绝他,请他一起坐坐吧,嗯……就去临铝驻京办好了。”
范如霜算是一个非常强势的领导,别说女人,就算男人里,强势到她这样的都非常少见,说句实话,章尧东在凤凰的强势,比她差了不止一条街——这固然跟临铝是企业有关,不过更多的是她的姓格使然。
所以,临铝的副总来了京城,是必须要在驻京办吃住的,这也是她定的制度,纵然有不得已的时候,不得不去别的地方的消费,可驻京办不认可的话,那费用你们自己想办法处理。
其实对很多领导来说,费用自己想办法处理,根本不是什么问题,尤其对那些手握实权的主儿而言,但是范总既然定出规矩来了,谁要是认为仅仅是费用自理的问题,那很有可能就是自理的资格都被取消——没人愿意在这种小事上犯错。
所以,那位魏副总也是住在驻京办的,原本他都准备好去王府饭店了,可是听到对方翻悔,一时就有点不满,“凯瑟琳,请我去王府饭店的也是你,现在要来驻京办的也是你,我想确认一下,就是在驻京办,不会变了吧?”
凯瑟琳心里明白得很,这位不过是个凑数的,她现在跟范如霜的关系处得极好,以范总的话来说,那就是“下面你稍微意思意思”,无非走个过场而已。
这魏副总心里也清楚,普林斯公司那洋老板的身后势力巨大——能顶掉西门子拿下项目,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,虽然有传言说范如霜在里面出了一些力,可是显然,仅靠范老板是玩不出这么大动静的。
所以他对上凯瑟琳,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,知道自己能琢磨的,也就是美国十曰游或者欧洲半月游之类的小玩意儿,不过,纵然是如此,对方这么临时改主意,把自己调派来调派去,也让他相当不爽。
更何况这吃饭地方定在了驻京办,魏总不但早吃腻这里了,更重要的是,这里来往的都是临河铝业的人——你这是生怕不够招摇吗?
“凤凰招商办的陈主任从欧洲回来了,”凯瑟琳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回答,“他想请我吃饭,我想着,没准魏总有认识他的兴趣,当然,您要是忙,那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“陈主任?”魏总犹豫一下,才轻声发问,“是陈太忠主任吗?”
陈太忠从未到过临河铝业,然而,临河铝业的高层领导里没人不知道这么个人,张大庆张永庆兄弟就是栽在凤凰人的算计上的,而阴平那里也整顿了采矿权——值此氧化铝大涨的时节,阴平那边的统一协调,让临铝感觉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。
而且,青旺和凤凰本就是相邻的,陈太忠在凤凰呼风唤雨,临河这边也有所耳闻,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官场,陈主任的影响力,没人能忽视。
在得到凯瑟琳的答复之后,魏总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,因为他还多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,那就是陈主任跟范总的关系极好,甚至这个电解铝的项目,都是陈主任帮着跑下来的——魏副总在有色总公司里,可也有人呢。
等陈太忠一行五人赶到临铝驻京办的时候,魏总已经将酒菜安排好了,除了司机另有安排,陈太忠、刘骞、凯瑟琳和伊丽莎白都坐到了一起。
当魏总听说,这个看起来很有点领导气质的矮胖子,居然是碧空省副厅级的干部,心里越发地庆幸了起来,啧,幸亏我没跟凯瑟琳耍态度,你看看,人家一个堂堂的副厅,跟在陈主任身边跑前跑后,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。
——刘骞是生恐别人不知道自己对陈主任的尊重,连坐座位都执意要坐到对方下首,反正这里是燕京不是碧空,他做得再出格一点也是无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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