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省委和区委之间相隔得很远,王启斌虽然只是个副处,手里也勉强有点小权力,按说可以不太在意省委里处级干部——办公厅只说正处级调研员都是两位数呢,不过,带了“实职”俩字儿的正处,那可就例外了。
更重要的是,他要找陈太忠帮的忙,不太合适让这种部门的干部知道,东西可以乱吃,话不能乱说——谁知道这位是哪个阵营的呢?
王部长对高云风挺放心,高陈二人的交情,上一次他就看明白了,可这那处长跟小陈的关系如何,也不好说。
还好,下一刻那处长就表现出了跟陈太忠的交情,他拿出一张十六开大小的塑封卡片推了过去,“太忠,给……幸不辱命。”
高云风的好奇心最强,抬手就将卡片抢了过去——这不是他不知道忌讳,而是说眼下这种场合公开传递的东西,都是不怕别人看的,“我看看是什么……嗐,不过就是个省委通行证嘛,这点小事也值得那处你斤斤计较?”
“废话,我一天办妥的,你一天办妥一个给我看看?”那帕里狠狠地瞪他一眼,“这也就是太忠找我,云风你要找我,我拖你半个月!”
“呵呵,我要办的话不找你,找你老爹,”高云风冲着他笑,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,“你敢拖我就告状!”
三个人你来我往几句,王启斌就听明白了,敢情人家根本就是一伙的!尤其是他还观察到了,那处长对小陈的恭敬是赤裸裸的,高陈二人有分歧时,这家伙绝对站在陈太忠一边,根本不考虑面对的是未来副省长的公子。
那这就无须忌惮那么多了,小陈搞得定此人,想明白这个,王启斌心中轻松不少,于是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荆紫菱身上。
王部长虽然已不年轻,但怎么说也是年轻过,再加上官场中练就的敏锐的观察力,不多时就确定了陈太忠和荆紫菱的关系——互有好感、还没点破的一对儿。
幸亏今天没带着胤天过来!王启斌非常惊讶地发现,自己脑中居然有这样的念头,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惭愧——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么势利了呢?
然而,自责归自责,他在接下来的谈话里,也肯定不敢提及“钟韵秋”三个字,不过饶是如此,这顿饭他也吃得难受得很,原因很简单,其他四个全是年轻人,综合处的那处长年纪大点,也不过才三十三岁,而王部长已经五十岁了。
一老四少交流,已经是不太容易的事了,可是偏偏地,似乎五个人里混得最不好的就是他——荆以远的孙女是从商了,但这娇滴滴的小女孩做的也不是小买卖。
总算还好,那帕里知道陈太忠不会无缘无故地带个年纪大这么多的人来吃饭,所以对王启斌的态度相当热情,这越发地让王部长明白了小陈在那处长心中的地位。
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讲,那处长都没有这么在意我的理由!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,那么对方现在为什么这么客气,缘故也就不用再提了——一定是看在小陈的面子上。
相较那帕里而言,高云风表现得就要随意得多,虽然见过王启斌一面,也比较清楚其来路,但是他还真就不怎么愿意搭理对方,不过这也正常,有一个副省长老爹的话,谁会在乎一个副处?
人家不是不想给我面子,是已经给我面子了,王启斌非常清楚这一点,若不是有陈太忠的缘故,对方怕是都未必愿意正视自己一眼,社会上最现实最讲实力的地方,就是官场了。
王部长在这里感觉拘束,其他人倒是无所谓,那帕里甚至能抽个时间出来,找陈太忠窃窃私语两句,“太忠,你也真绝情啊,小汤找我要你的电话呢,你说我这是该不该给她?”
给她不给她是你的事儿,你问我干啥?陈太忠有点恼火,老那你这是要干什么,绑架我吗?当然,想是这么想,他不可能这么说,而且他感觉得出,那帕里撮合的心思还挺强的,于是又有一点奇怪,笑一笑低声回答,“她要是长了名器,你就给她电话。”
那帕里哪里听得懂这种话?愣在那里琢磨半天,死活想不出这“名器”二字究竟何解,“我听不太懂,她能有什么名气,一个小女孩家的?”
我就知道,跟你这文盲没话!陈太忠刚想反唇相讥,不小心看到荆紫菱转头过来,想到她居然会读唇,登时就没了解释的兴趣,犹豫一下,就决定转移一个话题。
他也感觉王启斌比较沉闷,少不得侧头冲着王部长笑一笑,“对了,王部长今天没带胤天过来,有曰子没见他了呢,呵呵”
我要带他过来倒是大麻烦了,王启斌随意地笑一笑,下一刻就皱起了眉头,长叹一口气,“唉,遇到点麻烦事,挺闹心的,本来我是打算帮他活动到东湖区的工商局,干个副局长,现在怕是不行了。”
他这话说得赤裸裸的,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,摆明了是要陈太忠接着发问了,实在有点失他这组织部长的身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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